(一)发展混合所有制:改变“一只手压倒一片手”
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,是三中全会提出的精神,也是此次上海国资改革的重点。
其实,地方国企对于混合所有制并不陌生。通过上市,引入多种资本成分,是地方发展混合所有制的重要手段。目前,上海国资系统拥有超过60家上市公司,核心国有资产证券化率达到36%。深圳等一些地方的国资证券化率甚至还要高过上海。
“新一轮国资改革的关键,不只是提高国资证券化率。而是通过上市和股权多元化,切实改善公司治理结构。”国资改革专家、上海天强管理咨询公司总经理祝波善说。
完善公司治理结构,首先要从股权结构做起。复旦大学企业研究所所长张晖明指出,在很多上市国有企业,国有股呈绝对控股地位,持股比例达到70%左右。“在这种局面下做决策,别的股东再有异议也没用,因为国有股一只手就可以压倒一片手。”
祝波善认为,在大多数竞争性的领域,国有绝对控股其实并不必要,相对控股、参股都是可以的。未来国有股可以通过减持,或是引进新的战略投资者,来实现股权结构的完善。
事实上,上海已经迈出了这一步,比如平安信托入主上海家化,弘毅投资参股城投控股,都体现了上海国资对待非公有资本的开放态度。“这样政府就可以从管企业中脱开身来,转为管资产,专注于国有资产的投资回报率。”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教授王建铆说。
(二)回归“企业家精神”:不能既当高官又拿高薪
国企改革,最难改的其实是人。公众比较深切的感受是,很多国企领导人更像官员而不是企业家。事实上他们也是有行政级别的:很多中央企业负责人是“副部级”,地方重点国企负责人是“副局级”……
国企行政化色彩过浓的弊病,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。比如,企业家强调冒险和创新精神,而官员则趋于保守。一个国企负责人,如果在任时不犯大的错误,基本可以舒舒服服干到退休。还有一些国企负责人,一边享受与行政级别挂钩的各种资源,一边还拿着市场化的高薪,公众对此颇有意见。
上海此次出台的国资改革意见中,国企“去行政化”是浓墨重彩的一笔。意见明确指出,要推进市场化导向的选人用人和管理机制。具体措施包括“全面推行国企领导人任期制契约化管理”、“合理提高市场化选聘比例,在市场化程度较高的企业,积极推行职业经理人制度”,等等。
当然,“去行政化”是一个渐进的过程。“对于国企一把手,短期内全部取消行政级别可能有点难。但可以采取这样的办法:有人不适合干企业,就让他退回政府行政岗位。有的临近退休,退休后再用市场化选聘来招才。总之这个方向一定要坚持。”王建铆认为。
张晖明认为,在通过“去行政化”、让国企负责人完成“身份转换”后,建立长效的激励约束机制才能提上日程。对此,上海国资改革意见提出,对符合条件的国有控股上市公司,可实施股权激励或激励基金计划。人力资本密集的高新技术和创新企业,可实施科技成果入股、专利奖励等激励方案。与激励如影随形的是约束。意见同时提出,要健全与长效激励相配套的业绩挂钩、财务审计、延期支付和追索扣回等约束机制。
(三)建立分类监管:避免公益性国企损害百姓福利
在现实中,人们会经常碰到这样的困惑:一家垄断型国有企业,如果亏损了,外界会指责它造成国有资产流失。如果赚钱了,而且赚得很多,外界又会认为它凭借垄断地位与民争利。
这个困惑,实际上是国企功能定位不清的问题。北京师范大学公司治理与企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高明华指出,在现实生活中,一些具有垄断性质、本该提供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的国企,却存在过度市场化的倾向。“对于这类企业,考核它的指标不应该是赚多少钱,而是能否向公众提供高质量的公共产品和服务。”
为此,上海市提出,要明确国企功能定位并实施分类管理。竞争类国企以经济效益最大化为主要目标,功能类国企以完成战略任务或重大专项任务为主要目标,公共服务类国企以确保城市稳定运行、实现社会效益为主要目标,并引入社会评价。
显然,实施分类监管后,国企不再是简单地追求“资产保值增值或企业利益最大化”,而是在更高的层面上谋求“百姓福利最大化”。这也是国企作为全民所有制企业的本意。
在完善分类监管之余,上海还提出,将逐步提高国有资本收益上缴比例,到2020年不低于30%。上缴收益按产业调整、基础设施建设和民生保障各三分之一支出。“不能让国企赚了钱成为一小部分人的超额福利,而应该成为全民共享的红利。”王建铆说。